泰北紀行
泰北¸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¸那兒曾是被政府拋棄 ; 緬甸、中共、泰共視為眼中釘急欲拔除¸且泰國政府不予承認的孤軍、孤兒聚集地。時代的悲劇¸營造出許多可歌可泣的人世情懷¸由於特殊的歷史背景¸深深地吸引我前往一探究竟¸加上楊林的盛邀欲拍成紀錄片與出書¸而和世杰、光宗共四人¸15天來體會了泰北的溫暖、盛情以至難以忘懷¸尤其帕黨的熱情、樸實¸更是畢生永懷。
81個難民村¸50000多名炎黃子民¸在異域中只能自立自強、自求多福¸乃至於自生自滅。時至今日¸許多孤兒為了回歸祖國升學就業¸變賣所有家產¸湊足50000亦或預借130000元泰幣¸只為購買一只假護照¸奢求一合法的身分證¸然而¸一心所向往的台灣¸朝令夕改、互踢皮球的官僚作風¸讓他們的心碎了¸讓他們的心死了、、、倘若時光能倒轉¸再也不想回到祖國了。
帕黨¸位於泰北的東北角而與寮國相鄰¸海拔1600公尺 ¸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、人文背景¸乃此行的重點。窮山惡水¸可謂帕黨最佳的地理環境寫照¸農作物以大蒜為主¸苞菜{高麗菜}、水梨為輔¸前年¸首富--李永富校長賺了960萬¸然而¸好景不長¸去年僅賺100多萬¸連苞菜亦慘跌至1公斤1元¸比昔日的8元差異甚大¸使原本已窮困的帕黨¸更是雪上加霜。少女、婦女¸就連65歲的老婦仍得在炙熱的豔陽下¸陡峭的山坡中¸背著幼兒¸高舉鋤頭¸猛力地墾除貧脊土壤中的雜草¸一天的工資也不過是100元、、、凡此種種也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。
帕黨的居住環境¸如同一般的山地部落¸只不過物質生活顯得貧困許多¸居民則涵蓋了雲南、泰國、苗族、傜族、阿凱、窩姥、寮國¸乃至於從大陸偷渡到此磨生的民眾¸因此¸組成份子相當龐雜。少數民族的居所¸大都以茅草屋為主¸老兵們則住在由救總所捐建的41戶石磚屋¸每戶造價50000元¸大都四壁空調¸環睹蕭然¸僅有簡便的桌椅和圖飾¸其餘對他們而言似乎是奢侈品¸較富欲則住在水泥房¸有電視、放影機、冰箱等現代家具。由於歷史的悲劇¸環境的捉弄¸導至許多的貧民和孤兒¸然而¸現實的無情雖一再摧殘¸亦然打不倒他們求生的意志¸甚至於為保存和發揚中華文化¸乃千辛萬苦地創辦、經營、就讀中文學校¸只因我們都是中國人、炎黃子孫。
帕黨的學童¸需趕赴AM 8:20泰文學校的升旗典禮¸9:00~4:00上泰文學校¸共500餘人¸而中文學校則302位學生¸放學後即趕至中文學校食用營養晚餐¸由高年級學生輪流值星¸負責盛飯、餚菜湯予同學¸且清潔整理周遭環境¸而學童們則在4:00~4:30之間¸井然有序地拿著鐵餐盤排隊¸晚到者則拿碗公依次就位¸白飯外加一菜一湯¸偶而才有麵食之類¸以鹽巴、檸檬為配料¸少有肉類可食用。飯後則在5個水池中依序清洗¸整個過程使我相當的感佩及驚喜¸高年級照顧低年級¸個個自動自發¸不爭先恐後¸顯現出教育的成功與充滿希望¸只因我們都是一家人¸相親相依¸永不分離。
5:20~8:20上中文學校¸課程採用台灣的國立編譯館教科書¸由於時空因素、資源有限¸導至版本不同¸頁數不一¸上起課來頗為不便。學童們涵概許多民族¸當中一年級即有苗族、傜族、阿凱、窩姥等少數民族¸因此¸上起課來腔調繁多¸格外有趣¸尤其當聽到他們的讀書聲唱歌聲時¸心中充滿純淨樸實的心靈¸使我年輕了不少。9位師資中¸大都來自於大陸¸幸有李校長的照應與支持¸才能領取月薪1500~3500元¸加上白天從事農作才能勉強度日。此外¸校長亦提供排檔變速機車一部¸值30000元以作為代步之用¸就連小學生亦騎得有模有樣¸頗感佩服他們的技術。
他們的教法如同台灣的25年前¸手持教鞭¸正經八百一板一眼地上課¸而同學們的用功程度遠勝於台灣¸尤其在禮貌上諸如謝坐、老師好、是兒等更令人窩心。然而¸在有限的資源以及教學方式過於僵硬下¸使教學品質事倍功半¸我即曾經代上四年級的國語課¸3堂課150分鐘上完『至聖先師—孔子』一課的進度¸而同學們的常識與認知之缺乏和不足¸實令我訝異及惋惜¸因此¸乃採用活潑式的教學而與學生打成一片¸亦由於親和力夠¸同學們吸收能力顯著提升¸為緩和上課的壓力¸在前2堂趕上進度後¸第3堂課前20分鐘即來個唱遊時間¸由康樂組8位同學帶動唱¸彼此歡樂一場¸隨後再來個總復習¸以至於日後同學們頻頻要我上他們的課¸此時此刻頗感窩心與成就感。
泰北的時差比台灣晚1小時¸因此¸7:30時天色才暗下來¸同學們即在有限的空地上玩起跳高、吹橡皮筋、擲紙牌、打球等¸有些則圍繞2家臨時攤販買點零食補一補牙祭¸內容不外乎山上果實所製成的各種零食¸口渴了則共飲放置在教室旁的一桶水¸桶邊懸掛2個塑膠杯¸水質略呈黃色且內有雜物¸、、、凡此種種有如25年前的台灣情景。
由於泰國實行週休2日¸因此¸週六是中文學校的週會課¸AM9:00舉行一週一次的升旗典禮¸亦是整個泰北地區唯一保有唱國歌的中文學校¸在眾多民族以及各地腔調所匯集出的國歌聲¸顯得樸實、純淨、有趣¸不過¸在莊嚴氣氛中¸顯現對祖國的支持與嚮往¸隨後各班輪流派代表演講一段¸此時或準備小抄、或老師從旁提醒、亦或愣在眾人面前等比比皆有。在五彩繽紛的服飾中¸亦穿陳五顏六色的拖鞋¸在井然有序的隊伍中¸所呈現出各式各樣的面孔¸正代表著純真、可愛、樸實的一面¸正努力地成長¸期待長的像大樹一樣¸這就是帕黨的培英小學。
溫暖之家的院童們放學後¸在黑夜裡僅憑著微薄的星光月亮¸亦或手持電筒¸延著階梯、蜿延陡峭的山路¸步行17分鐘才回到溫暖之家¸8:40吃點心—麵包、水果、湯麵、餅乾等¸在31位院童全部到齊時再來個感謝詞後才能食用¸當然兒¸有人的肚子一直咕咕時¸偷吃乃正常且常有的事。我們亦準備了包子饅頭、榴槤、紅毛單、山竺、西瓜等與院童們一到分享¸我亦將從台灣帶來的4包40條77乳加巧克力¸與他們一同分享¸只要大家高興就好、、、。9:00晚自習¸個個自動自發¸或復習今日的課程¸或抄一遍課文、生字解釋¸亦或一起朗頌三字經、教唱等¸10:00盥洗洗衣¸一年四季全然冷水¸我即問冬天時冷不冷¸他們即以無奈地眼神回答″會、是兒″¸我等亦體驗了一番¸確實不適應¸全身還起雞母皮呢!
11:30就寢¸19位男生睡一間¸為騰出我等四個床位¸害他們得2人擠一張鐵床¸就寢時群蚊全然出動¸我的周圍即有20餘隻齊來侵襲¸促使我用了2張毛毯¸從頭到腳且四肢縮進來全然蓋住¸不過也折騰至3點才入眠¸半夢半醒中頻頻聽到眾人摩拳擦掌的聲音¸而身旁亦有3位在睡夢中拳打腳踢¸好似在驅蚊亦或攻佔空間¸隔天則5:50起床¸假日則6:00起床¸7:30用餐¸4人共用2菜一湯¸景老師則幫我們加菜—荷苞蛋亦或苞菜、清茶等。假日時或看電視、或摺紙藝、或做家事、或打球、或下田做工、亦或上教堂禮拜¸一切生活頗為平凡、單純。
帕黨的學童¸相當地歡迎我們的到來¸一有空檔即找我們聊天、打趣¸我等亦向他們學了些常用的泰語對話¸每當看到我們時¸不論正在打球、走路、亦或遊戲等¸盡皆立正且90度鞠躬—老師好¸亦使我等回應的手忙腳亂¸不過心理倒是挺窩心的¸您說是吧 ! 此外¸簽名留言、贈送紙鶴、星星、花朵、請喝茶、吃波羅密、爭相收洗碗筷等¸乃至於載歌載舞¸取悅我們¸尤其是他們的至純至善、真情真義地和我等打成一片¸這也是何以至今心仍繫於帕黨的原因所在。
李永富校長¸身為地方首富¸居家環境不輸於台灣的別墅¸小耳朵可收看台灣和大陸的節目¸因此¸年初時的總統大選¸亦在那兒造成不小的旋風¸他們大都屬於忠貞的國民黨員¸然對李登輝也是大加韃伐。個性風趣豪爽的李校長¸長開玩笑說到 : 青年守則第13條—巴結為利益之本¸和周通達一答一唱可真是一對寶。由於身兼自治會會長等頭銜¸府第不時有人來訪¸嚴然已成為地方領袖¸然對從大陸偷渡至此的民眾¸更是充滿同胞愛¸培英小學中即有陸明、陳超、周通達、 周鵬等 老師¸因有李校長的幫忙¸才得以在異域中落地生根。
15天來¸即以李校長家為基地¸3餐幸有周鵬老師與阿思的体貼照料¸使我等嘗盡許多人間美味¸贊嘆和感謝周老師的好廚藝¸5菜1湯¸或麵食加10道調味料¸亦或蛋糕點心、水果清茶之類等¸給了我們有家的溫暖¸此外¸阿思幫我們清洗整理衣褲¸且為我的衣物薰香等¸讓我們無後顧之憂¸感謝他們的照料¸謝謝¸尤其和周鵬老師更是無話不談、、、
除了帕黨之外¸亦遊走拍攝菖孔、聯華、滿堂、美斯樂、滿星疊、清萊、金三角等地¸菖孔是距離帕黨最近的都市¸因此¸帕黨民眾大都前往採購日常用品¸那兒有個渡口¸本欲在此租船遊拍眉公河¸然此段全為寮國管轄¸無法成行¸此外¸圍勦泰共所犧牲的國軍衣冠塚亦在此地¸莊嚴肅穆的白色陵寢¸震懾了我們的心靈¸崇敬他們對國家的貢獻¸亦使我等深深地一舉躬。聯華在所有難民村中¸算是較為富庶¸尤其復華中學的教育體制更為建全¸從幼兒到高中皆在同一所學校¸是泰北難民村中唯一擁有高中學制的地方¸只不過人數略少了些¸以高三而言就僅7位學生而已。
滿堂的市容亦頗為熱鬧¸尤其每當傍晚來臨時¸建華中學即聚集了許多小型公車和攤販¸學制雖只到國中¸然已有19位老師650學生。美斯樂¸山中小城¸和帕黨一樣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¸不過已成為泰北的觀光重鎮¸榮民之家是台灣遊客必訪的地方¸捐款對於四肢不全的老榮民而言¸實為豐厚的收入¸只因時代的悲劇¸使他們無法正常生活¸而當地民眾為了感謝段希文將軍的貢獻¸而尊稱他為美斯樂之父。
滿星疊¸地處深山的聚落¸從美斯樂前往時¸時值道路拓寬整建¸然一路上許多學生騎車撐傘¸行駛於蜿蜒起伏的山中小徑¸技術之好令我佩服¸那兒的中文小學¸有24位老師862學生¸規模之大實所罕見¸據聞乃大毒梟—昆沙所捐建。清萊¸乃泰北最繁華的都會¸然市容比羅東差了些¸由於是國際都市¸機場離市區僅7分鐘¸旅舍林立¸四處充滿外國人士¸其中WIANG INN HOTEL 2人房1350元¸Saenphu Hotel則500元¸由於質感差異不大¸因此¸後者比較划算。本預買些紀念品¸然一來時間有限¸二則禮品不多且粗糙¸僅買2條領帶180元¸一木製名片盒150元¸曼谷機場貨品較多¸不過貴了些¸然亦因時間因素只買了4條藥膏276元。購物時務必殺價¸最好從開價的一半為基準¸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。
金三角¸亦是觀光重地¸馬路旁長200公尺 即販賣鄰近諸國的服飾藝品¸然來到此地的重點乃租船奔馳遨遊於眉公河¸我們亦租了快艇40分鐘300元¸灠盡三國三岸的迷人景致¸時快時慢頗為刺激¸當然兒¸與世無爭的感覺乃人生的一大享受。由於正值傍晚6點¸三岸的居民紛紛出巢到眉公河中沐浴¸或提水上岸¸亦或直接在泛黃且渾濁的河中清洗¸尤其當瞧見美女僅披著衣紗時¸頓然成為視覺和鏡頭的焦點¸當她們發現被偷窺時¸即害羞地轉身或者浸入水中¸一切頗感新鮮有趣¸而他們亦習以為常。
離開泰北¸離開帕黨已然7天了¸然15天來在異域生活的點點滴滴¸好似昨日般的情景¸尤其帕黨的人事物¸至今仍歷歷在目¸溫暖之家的學生—何香、陳銀蘭、張玲玲、王明光、胡志華¸施小平等人¸彼此間百般的不捨¸頻頻教我明年一定要再來帕黨¸一定要寫信來¸否則畢業後就再難見面了¸尤其當『我們是一家人』旋律揚起時¸眾人的眼眶早已紅潤¸而何香已淚流兩行、、、、隔天道別時¸眾人夾道歡送¸何香又落淚了¸此時此景¸心中萬般不捨與心酸¸楊林等人叫我留下來待1年好好紀錄¸對事業定有相當幫助¸然天倫之樂還是放不下¸唉!情與義看的太重是我的優點亦是我的缺點。
2000.7.4 ~ 18
福爾摩沙渡假會館： http://www.ilantravel.com.tw/guanying/room.htm
留言列表
